德国汉学家顾彬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否定,曾在媒体的炒作下成为热点事件。比如“垃圾论”一度轰动整个汉语界,包括海外的汉学家圈子。但事实上,“垃圾论”完全是媒体断章取义制造出来的。顾彬的“垃圾论”针对的不是整个当代文学,而是卫慧、棉棉等美女作家的作品。
作家棉棉
不过,顾彬对中国当代小说和小说家们的评价非常低,这倒是事实。比如他曾这样说过:
中国诗人是孤独的,他们是中国最优秀的写作者。和西川、欧阳江河等人对话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对话非常深刻,但我和小说家们见面时,往往没有什么话说,他们没有什么思想。
事实上,顾彬曾称西川、欧阳江河和翟永明等当代诗人是“世界一流”,但说到当代作家时则往往嗤之以鼻,因为他认为当代小说非常落后。
翟永明
如果将中国当代小说家和西方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义大师比的话,想必作家和评论家们确实只能默默承认。比如从卡夫卡、普鲁斯特、乔伊斯、福克纳、马尔克斯、卡尔维诺这些大师,确实没有一个当代作家敢说超越了其中的某一位。
但顾彬却并不是通过这种方式否定当代文学的,而是通过语言问题。在《从语言角度看中国当代文学》一文中,他这样写道:
一个中国作家没有去探究语言本身的内部价值,他或她只不过随意取用随处看到、读到或听到的语言。这是日用语言,街头语言。当然,也是传媒语言。
顾彬
顾彬进而提出,中国当代作家们自身存在非常严重的语言问题,他们既不懂“中文”(指的是文言文)也不懂“外语”。不懂文言文的话,没办法继承古代的文学经典。不懂外语的话,没法学习世界文学、没法和世界文学交流。
这可能确实说到了当代小说家们的一个痛处,他们确实在学习、模仿西方文学,但却不是直接看的原文,而是通过译本。文学作品经过翻译之后,语言的表现力必然会丧失不少。因此,很多当代作家学习西方作家,学的只是整体上的叙述风格和叙事结构。
不过,顾彬说当代作家不懂“中文”或不懂“文言”,却有些令人无法接受。尽管我们知道,顾彬的博士学位论文题为《论杜牧的抒情性》,并且他也曾出版过《中国古代诗歌史》。但是,不知他是如何判断出当代小说家们的文言水平的。难道是因为大家写小说时,用的都是白话?
另外,一个优秀的作家,难道一定要懂外语吗?曹雪芹不懂外语,罗贯中不懂外语,李杜也不懂外语,但这并没有阻碍他们成为伟大的作家或诗人。当然,这可能是一个反例,如我们认为现代汉语自身存在问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