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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丽句说杜甫: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

“落日放船好,轻风生浪迟。

竹深留客处,荷净纳凉时。

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

片云头上黑,应是雨催诗。”唐朝杜甫《陪诸贵公子丈八沟携妓纳凉晚际遇雨二首》其一

唐诗丽句说杜甫: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

说起杜甫,人们在概念里就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标签,仿佛他从来没有年轻过。李白是胖胖飘逸的诗仙,而杜甫则是满脸沧桑且嶙峋的中年人。两字诗圣,奠定了他在文学上神圣的地位。

但实际,杜甫和李白虽然是同一时期的人,但是杜甫并非兄长,他比李白要小11岁。43岁的李白,在唐玄宗的宫廷里待了不到两年,成为了唐玄宗的御用文人,但是好景不长,李白看见唐玄宗无意对他委以重任,酗酒狂放,终于不适应严谨而趋势的宫廷,被重金放还出宫。

在洛阳,外表狂放但内心低落的李白遇见了还没有成名已经30多岁的杜甫,两人一见如故。有人会问,这两个人的性格和诗作差别千差万别,如何就成了朋友?这个中间有外人是不能道的知己和欣赏。因为杜甫以他特有的敏锐,洞察了李白的内心,他是屈原一样的全才,只是世人只取李白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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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们深爱的唐朝,两位敏锐的人,不但知道唐朝的繁荣也知道繁荣下的危机。这是他们有谈不尽话题的原因。李白是撞了一下唐朝华丽的腰身,然而长安不留他,但杜甫比李白年龄小,他还有未来,他也决定用自己的才华去叩开唐朝中枢的大门。

所以杜甫年轻时候的诗作,并没有像中年以后那么沉郁,相反这个盛年的男人,由于早年家境良好,有着特殊的审美笔调。在长安寻求机会的十年,青春的热情饱满,以及下层生活的冷眼磨砺,他写出了被后人称为最不像又最像杜甫的《丽人行》。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春暮,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翠微盍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被稳称身。”

清新华丽,雍容傲气,且有动态美,被称为描写唐朝女子最美最生动的力作。说这首诗不像杜甫的,是因为这里面的华丽端庄之气,用词之精准细腻,像一个资深的画家,连我有的时候都在想,杜甫在长安的这么些年,难道做过裁缝或者时装设计?那句珠压腰衱稳称身,他不是女子,如何知道得这样贴身且得意?但这首诗的骨子又明显是杜甫的,因为里面有一种带着第三者的冷眼去描写那种恢弘。

就像红楼梦的薛宝钗,去怼宝玉时,说,难道杜甫一辈子,都做丛菊两开他日泪的沉痛之语吗?人家不是一出生就非要做诗圣的,杜甫也不是一出生就老到了沧桑。杜甫的丽句多着。且如果你带着标签去看,会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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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就有一首夏天的诗,那是杜甫在30多岁,大好的青春在长安的时候做的。

“落日放船好,轻风生浪迟。竹深留客处,荷净纳凉时。”这是杜甫陪贵族朋友去丈八沟消夏游玩。此时唐朝危机还没有露在表面。都市长安的夏天熙熙攘攘,作为杜甫现在是和所有读书人一样,靠近贵族,以诗文获得青睐,谋求自己的将来。他现在的角色就像红楼梦贾政身边的清客。陪着贵公子游玩,并且合适展现自己的才华。

这首五言诗写得很平和淡雅,但是有一种贵族式的简净。在落日下,轻轻放船,晚风荡漾,湖水轻波。主人待客选在了干净的荷花塘里,显示主人身份的高贵和审美的雅致。

丽句来了。“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片云头上黑,应是雨催诗。”

这是雷雨前郁闷。虽然船停在了荷花清凉处,这里有一个待客的细节,就是贵公子们亲自拿冰调饮料,而侍女们,将藕片堆盘。这写的是唐朝的贵族生活。因为在夏天,冰很难得,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用从皇家地窖分发的冰块。而将冰块搬到船上,一来显示贵族的富有,另外一方面,也有着礼贤下士的风范,他们亲自调冰水,美丽的侍女们为端上雪白的藕片,冰镇藕片,是一道爽口养心消暑的美味。

而焦点集中在船上的小细节,“公子对佳人,冰水浸藕丝”,这是数位公子和一群佳丽,有着视觉的清新与对比,如诗如画。而正在这时乌云飘过,压住船头,这个场景就仿佛舞台剧浓缩在小的空间,给人一种特别打眼,特别清凉的美。

这是云朵也青睐这一船热闹优雅,要我们写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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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得见这艘船,并非是局促,相反船上的客人,不止是杜甫。这是唐朝贵族一种社交生活方式。而杜甫的这首诗,虽然是应对之作,但是并非阿谀,虽然有公子,佳人,但给人艳而清凉,主题扣在雨上。所谓及时雨。拍马润无声。当然李白的应制诗,更多的是明拍。比如吹捧杨玉环的,可比杜甫外放得多。

杜甫的诗耐看,问题也就出在这里。这首诗慢读味道颇浓,但是放在当时嘈嘈切切的场合,或者有更热闹的压住了他的。那是安史之乱前唐朝极度繁荣的时刻,或者他遇不到像贺知章一样有着深度审美的人。但是这首诗留在了岁月里。每到荷花夏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有这样一个小场景,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当然现在可能就换成了满街的冰淇淋。

调冰弄雪,浮瓜沉李,成为古代过夏天的一种乐趣。但是写的清新好看的并不多。

唐诗丽句说杜甫: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

几百年好的苏东坡,也用公子佳人来了这么几句”手红冰碗藕,藕碗冰红手,郎笑藕丝长,长丝藕笑郎“,虽然写尽了夏天闺阁的乐趣,但是和杜甫的比,明显就香艳小家气,当然有人说苏东坡的路数不一样。

但是让人回味,却还是杜甫的那句”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可以用在大场合,也可以在小情境。

当然杜甫成就杜甫,不是这三四十岁之间的骀荡闲情,而是安史之乱终于使这一个繁荣的唐朝穿帮,他再也懒得写那些闲词丽句,现实的百孔千疮,让他沉痛抑郁。

但是他早期的丽人行以及一系列描写长安的诗词,让后世的人们真切地感受了安史之乱前的唐朝长安气息。那曾经是一个繁华稳定,典雅,烂漫的时代。时代虽然过去,有着属于唐朝的味道却永恒的诗,却留了下来。杜甫的诗是其中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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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衣胜雪,为你解读诗词中的爱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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