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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记》:武侠世界里的“阿Q”

《鹿鼎记》是金庸的最后一部武侠小说。该书的名字中“鹿”有“逐鹿中原”;“鼎”有“问鼎”之意。那么,谁逐鹿中原?谁又最终问鼎中原呢?

《鹿鼎记》:武侠世界里的“阿Q”

《鹿鼎记》:《堂吉诃德》式的反侠小说

《堂吉诃德》是西班牙塞万提斯的一部反骑士小说,那时正值西方骑士小说盛行的中世纪时期,而堂吉诃德这一形象正是对骑士的嘲弄,但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被讽刺的人物,虽然他的骑士理想失败了,但是那种理想本身依然是可敬的,它只能说明那样一个辉煌的骑士时代已经过去了,堂吉诃德的骑士梦已经不合时宜了。

相对比,《鹿鼎记》似乎与堂吉诃德有异曲同工之妙。韦小宝,一个在武侠世界中根本就不能称得上是“侠”的人却成了武侠作品的主角(至少和金庸笔下的乔峰、郭靖之类的大侠相比,相距太远)。

韦小宝不仅不会武功,而且还有点市侩无赖。由于这部小说的主人公韦小宝,离武侠、离武功相距甚远,以至于在连载过程中就有读者写信给金庸,怀疑这不是金庸的作品,质疑是有人代笔。这不怪读者的质疑,只能说韦小宝太不像一个武侠作品的主人公了。他的很多行为都是武林中人所不齿的,例如他打败别人不是靠正当武功,而是靠在桌子下面砍别人的脚,或者是扔石灰包一类,这一类小人行径,在其他武侠世界中不要说主人公了就连反派也是不会做的。

《鹿鼎记》:武侠世界里的“阿Q”

韦小宝:阿Q式的人物

《鹿鼎记》中不是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大侠,其代表人物定属天地会的总舵主陈近南。他武功高强,有大义,完全符合大侠身份,他身肩复国大业(郭靖、张无忌等人也都有着相类似的重任),按照传统来看,这才是武侠世界中的主角,莫非是陈近南拿错剧本了呢?还是韦小宝贿赂作者了?作为一个大侠,他实际上一事无成。虽然肩负反清复明的大任,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有进展,就连自己台湾岛的内部事务都处理不好;他是韦小宝的师傅,不但没有教授韦小宝武功,反而还要依靠韦小宝的帮助;最后陈近南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保住,糊里糊涂的死在了宵小的手中。

《鹿鼎记》:武侠世界里的“阿Q”

在靠“武功”和“侠义”的世界中,一个大侠过的却十分窝囊,而反之市井之徒最后竟权、钱、色具有,也因此成为了“男人的楷模”。这看似是不符合武侠世界的,但细细想来,确实更符合现实的。所以说《鹿鼎记》是一本兼具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双重色彩的非传统意义小说。

在现实生活中,恰恰是韦小宝这样的人,一脑子的实用主义才能飞黄腾达。韦小宝出生妓院,妓院是何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这样的生存环境让他看尽了世间百态,也因此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拥有这样的本领,即使是在皇宫他依旧能混的风生水起。

作者对于这样一个人物,是赞扬吗?如果认真分析,这不是赞扬,而是对中国社会的一种反讽,有学者认为这其中蕴含着的对中国社会和国民性的批判与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是有过之无不及的,韦小宝也一次是中国200世纪仅次于阿Q的最光辉的文学形象。

金庸曾说过:“韦小宝完全是一个叛逆的形象,说谎、证人,唯一的功夫是挨打时他就逃,谁也没有他溜得快。我的目的是希望写的现实一点,阿紫某种程度上反映中国人性格上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韦小宝我是写了开头不久,后来想法有了点改变,我想把他写成一个中国人劣根性的典型,受鲁迅先生《阿Q正传》影响大,它写了中国人一个很不好的个性。我就觉得精神胜利当然是中古民族的很不好的一个缺点,其实中国人的缺点还有其他更多的,像不诚实、贪污腐化、损人利己这种事情。”

《鹿鼎记》:武侠世界里的“阿Q”

《鹿鼎记》中韦小宝最后当了大官,衣锦还乡,娶了七位夫人,非常风光的回到丽春院去看他的母亲。而对于韦小宝最后到底是哪族人,依旧是弄不清楚的。韦小宝是哪族人呢?汉、满、蒙、回、藏都有可能,那我们只能说韦小宝是中华民族的后代,是一个中国人。对于这个结尾,我们可以推出,韦小宝身上的“精神”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是一种国民性。

《鹿鼎记》:武侠世界里的“阿Q”

市井文化浸染的典型:

我们读者对于韦小宝这个人物形象大概还是喜爱更多的吧!虽然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侠,他市侩,其实这点也很符合我们普通人的(社会上谁不为己为利呢?),他有阿Q的精神,但是他又有着深藏在市井中的“义气”,这种义气是皇宫这些地方所没有的,是存在于民间底层的(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看的《蛊惑子》了)。他为己为利,看上去毫无英雄气概,但是每每关键时刻,他又展现出了他的义气。他的成功离不开圆滑,也离不开义气。韦小宝是深受中国市井文化浸染的一个典型,他有诸多不足但却富有生命力,无论哪边他都能活得很好。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侠,却是一个完美的:人。

最后:关于一开始”谁逐鹿中原?谁问鼎中原?”的问题,我想不言而喻了。是韦小宝,是你,是我,是他,是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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