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村,陕西延川人, 诗人,书画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陕西作家书画院副院长。现任陕西省政协《各界》杂志总编、《各界导报》副总编。西安财经大学人文学院研究员。
我要回来
我要回来,早上的尘埃就落在我的出发地。
跟我说起一首诗被写在乱世的悲哀。
或者在半路上,我跟一片过度疲劳的叶子
有过短暂的交集。
我小声跟它说 : 我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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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胃生病了,里面装满了陈年的菜蔬与钙。
我不想看它受难的样子,更不想自己的才华
在文山会海中沉没。
我要回来。
剩下来的时间。 我会被一些花草的惊叫声
从中年叫到暮年。
一直叫到我听不见她叫我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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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是这样形成的
不要问我,还有什么高见。
面对生活,我就是一个色盲。
一个容易找不着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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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低头走路,抬起头看天上的神仙
什么时侯会掉下来。
会砸伤我几天前才认识的芳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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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习惯了一些带病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味。
过得听之任之。
城市的假面具,泛滥成灾。
我每天去上班,不得不从它们中间悄声走过。
被孤立的滋味,无关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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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乎,一阵风刮走了什么妖孽。
在一棵大树低下,几个讨债的人
简言浅行。
手上的念珠向我暗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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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还有什么样的心结
要一吐为快。
告诉你吧,我已习惯了这样的生话。
就算是一只笨鸟
也要跟一个城市不断凋零的旧时光,结下一些善缘。
我习惯的慢生活,离我越来越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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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另一个村庄
我要去另一个村庄,去另一个午后
看望另一个人。
我的急切,被另一个人觉察。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要我撤离,要我在村子的制高点
建造一个堡垒。
–
让他的思想,他的肉体,他孤苦一生的灵魂
在这里安息。
还要让他种了一辈子的庄稼,在这里布防。
以待不约而来的荒年。
–
不管我怎么劝,不管我怎么难为情。
他的眼里只有渴望,他看我的神色,过于慌张。
比我看他的目光要暗。
要更有说服力。
–
我去了另一个村庄,扔下一句
无关紧要的大话。
找到一个气味相投的人。
我跟他一起读书,看花,写山,画水,偶尔打开电视
看看一个叫卡尔的大胡子男人,怎样俘获
女佣的芳心。
或者,在另一个午后
回到自己的村庄。
看一些艾蒿在阳光下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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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阳光扶着
我对着一面形同虚设的高墙说,如果我愿意。
我会在春天点豆,秋天收获满城的凉风。
我还对着墙外的护城河大声说,一个好人的悲剧
发生的睡醒之前。
看看那些苦焦的愁容吧!
画画的诗人被阳光扶着,经过城市的斑马线。
他的身子突然矮了一截。
他的右手在风中不停地比划着,他想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
他的衣服宽大得要飞起来。
我看着我自己,无言以对。
硕大的城门洞里住着我的春天。
如果我愿意,我就取走一些疼痛
一些暗伤。
一些比钢铁还要牢靠的兄弟情谊。
或者撤离,或者继续留在雁塔之北。
过着一些单调与乏味。
–
–
那些逝去的岁月
那些逝去的岁月,多么欣慰,多么让人过得无病无灾。
不再耽于幻想,不再把一张宣纸的未来
看得过于沉重。
是时候了,来一次认真的告别,比如虚情,
比如假意。
比如一个人城下的应诺。
–
那些逝去的时光,留下一些劣迹。
它们不停地聒躁,与我无关。
不会败坏一个诗人的名声。
只能给历史留下一个极小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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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什么也没留下。
即便如此
我还是要说,一个好汉,他之所以名声在外。
就不会有太多的不堪。
被人惦记。
不会让心怀叵测的人,有机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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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逝去的岁月,多么美好,多么让人
心如飘风。
不再忙碌的庸人,不要枉自轻看,过于低估了善良的正大。
–
不再耽于胡思乱想。
–
行文至此,我要告诫自己,做一个明白的好人
其实不难。
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人
并对自己说
受难的日子,宽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