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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武胜诗人曹东,如果我死了 愿意躺进一滴雨水

头条诗人2期 | 四川武胜诗人曹东,如果我死了 愿意躺进一滴雨水

曹东,1971年1月生,四川武胜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草堂》等刊,入选当代大学生人文素质课教材《新诗200首导读》及《中国年度诗歌》《中国最佳诗歌》《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等选集,部分译成英语在国外发表;出版诗集《许多灯》《说出》及长诗《大风》;曾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四川文学奖、中国诗歌万里行优秀诗人奖,2013年评为四川省十大青年诗人。

送葬

一群人抬着一个人的尸体

走在离开的路上

也可以说,一个人的尸体带领一群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

低语

需要一把利斧

将两个不同的我劈开

把梦的枝叉削尽

地面铺满冬天的残骸

一种缓慢的撕裂

让世界忍受不住

我打满补丁的身体

走得快些,再快一些

抽屉

从黑夜缓缓地抽出白天

摊开在面前的生活

不过是一些杂乱的物件

举起又放下,生活的抽屉

悄无声息合拢

这样不断反复,生命被抽空

在擦亮几件东西后

蜷缩在角落

那擦亮的部分

又能保持多久不会生锈

我愿意

我愿意不断地缩小自己

如果我死了

我愿意躺进一滴雨水里休息

那么轻

雨水做的棺材可以飞

直到某一天

被刀子用力划开

露出一根瘦小的刺

我愿意

浮生记

你的身体不过是一件道具

你的身体有旧版的色

常常在伤口里

不停地搬运自己

我所得

我喜欢黄昏之后,牵着闪电回家

喜欢大地在身边,一寸一寸暗淡

我喜欢泥土一样,被雨水稀释

喜欢背半卷冷风,抚摸黑夜的星斗

我喜欢街道两旁的人群,既堕落

又幸福

喜欢为喋喋不休的人

修理发烫的舌头

我喜欢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我就是我

喜欢喂养一群美丽的乌鸦

它们流浪我流浪,它们栖息

我就收拢翅膀

当一切开始变成结束,一切虚无

化为宇宙之王

我也要穿上黑色的大衣

去沉默地飞行一圈……

如是愿

选择一个小国

选择一座小山

选择一间小庙

庙里一个人

人身上养一粒虱子

虱子立在头顶

被满界的月色照得

透亮

献辞

黄昏从四面包围

天空垂落

一棵树抱起整个旷野

只有好人压低翅膀

回到裂缝中的人世

许多灯

许多灯,在我身体的房间

亮着。我轻轻走动

它们就摇晃

影子松软,啮咬一些痛觉

我上班下班,挤公交车

陪领导笑谈。十年了

竟无人发现

只在一人时,我才小心地打开

并一一清点,哪些灯已经熄灭

散场

一个人在大街上走

走着走着 就哭了

那么多人

闹麻麻

那么多人还是孤独的

人越多越孤独

眼泪越少越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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