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言
长篇小说《复活》是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托尔斯泰(1828—1910)创作的一个最高峰,也是他毕生的思想探索和创作实践的总结。
小说通过玛丝洛娃的不幸遭遇和聂赫留朵夫为玛丝洛娃奔走伸冤过程的真实情景描写,以最清醒的社会现实主义,撕下了一切的正义假面具,对沙皇俄国的法庭、政府机关、官办教会、地主土地占有制和资本主义,进行了全面揭露和深刻批判;充分表现出”‘追根究底’要找出群众灾难的真实原因的大无畏精神”。
其一,通过法庭审判的场面,揭露了沙俄法庭、法律、监狱和整个国家机器的反人民本质,撕毁了统治阶级的一切假面具。
小说的女主人公玛丝洛娃受尽欺凌、压迫,却被诬陷,错判四年苦役,流放西伯利亚。而”审判”她的那些执法者,个个心怀鬼胎,荒淫无耻,玩忽职守,草菅人命。
副首席检察官因彻夜在妓院寻欢作乐,根本不知道这件案情的来龙去脉,就当众宣读了审判的文件。
庭长急于在六点前直到旅馆会见情人,尽管发觉判词错误而不予以纠正。
以玛丝洛娃为代表的无数受害者,正是在这些坏蛋的手中惨遭冤判。因此,作者尖锐地指出,”法律只不过是一种工具,用来维护对我们阶级有利的、现行的社会制度罢了“。
其二,小说通过聂赫留朵夫为玛丝洛娃四处奔走、上诉直至审判最终失败的痛苦经历的描写,有力地揭露了当时处在沙俄官僚集权统治下的丑恶内幕。
小说表明,从地方到中央,从外省到首都,贪官污吏,昏愦腐化,一片黑暗。
副省长马斯连尼柯夫虚伪、残忍,一面下令残酷鞭打犯人,一面又以犯人的”恩人”自居。
国务大臣查尔斯基昏庸无能,贪得无厌,一心想从”国库多取钱财和勋章”。
检察官沃尔夫厚颜无耻,丑态毕露,竟把残杀、监禁、流放数百名波兰爱国者的暴行,看作是”高尚、勇敢、爱国主义的作业”。
彼得堡要塞司令穷凶极恶,嗜杀成性,曾屠杀过一千多无辜的人民,以致关在他管辖的监狱里的犯人,不到十年就死了一半。
铁的事实说明,”人吃人并不是从森林里开始的,而是从各部门、各种委员会、各政府衙门里开始的“。而遭灾受难的人民,并不是因为他们做了不法之事,仅仅是因为他们”妨害官吏和富人们享有他们从人民那里所搜刮的财产罢了“。
其三,小说通过聂赫留朵夫同乡处理地主田产的活动,具体地反映了俄国贵族地主残酷欺压、剥削农民的情景和实况,充分地表达了俄国实行农奴私有制改革后,农民对贵族地主的愤怒和抗议。
作者用严峻的现实主义笔触,描绘了农奴制改革后农村凄凉悲惨的情景:田野一片荒芜,农民赤贫如洗,儿童大量夭折……
一个老农亲口对聂赫留朵夫诉说,”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呀!我们的生活糟透了……我家共有十二口人……我的地只能养活三口人”。
农妇阿尼霞因丈夫劳累过度死亡,只得手抱憔悴的婴儿,靠四处乞讨度日。
面对着这一幅幅农民大批破产死亡的灾难图,作者明确地指出,农民贫困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唯一能够养活他们的土地,都被地主夺去了”。
为此,作者大声疾呼,”土地是不可以成为财产的对象的,它不可以成为买卖的对象,如同水、空气、阳光一样”。作者对地主私有制的坚决反对,”表达了一个历史时期农民群众的心理“(列宁语)。
结语
托尔斯泰在《复活》中全面地揭露和深刻地批判了沙皇俄国的专制独裁政权,令人拍手称快。然而,他同时又大胆地抛出了”救世新术”,鼓吹”勿以暴力抗恶”、”道德自我完善”,力图为人们寻求一种解决人类社会矛盾的方法和出路。作者的这种”博爱”的思想,被人们称之为”托尔斯泰主义“。
“托尔斯泰主义”是托尔斯泰对自己的生命、生活进行思考和体悟后,为自己的人生方向,努力寻找的一个标志。”反映了强烈的仇恨、已经成熟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摆脱过去的理想;同时也反映了幻想的不成熟、政治素养的缺乏和革命的软弱性“。
在这样的意义上,列宁把托尔斯泰同俄国革命联系起来,作出了”列夫·托尔斯泰是俄国革命的镜子“的科学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