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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余华《兄弟》:在情与欲的纠缠中,得来一句兄弟的悲凉

就是天翻地覆慨而慷了,我们还是兄弟;

就是生离死别了,我们还是兄弟。

余华曾说:《兄弟》是两个时代相遇以后出生的小说。

上部是文革中的故事,那是一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相当于欧洲的中世纪。

下部是现在的故事,那是一个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的时代。他们四百年间的动荡万变浓缩在了我们四十年之中。

再读余华《兄弟》:在情与欲的纠缠中,得来一句兄弟的悲凉

余华小说《兄弟》

尽管《兄弟》自出版以来,一直饱受读者和评论家的争议,可是余华认为,《兄弟》是他写的最好的一部小说。

与其说《兄弟》让我们看到了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不如说在作品的阅读中,让我们细细品味百态人生,感受到赤裸裸的人性。

在时代的洪流中,在情与欲的纠缠中,得来一句兄弟的悲凉。

再读余华《兄弟》:在情与欲的纠缠中,得来一句兄弟的悲凉

徐峥 / 曹毅 / 许榕真主演话剧《兄弟》

一、本性与能力的抗争,亲情与生存的较量

在《兄弟》中,余华借宋钢和李光头这对没有血缘的兄弟,演绎出亲情与时代发展的一幕幕较量,展现出大多数人生存境遇的真实写照。

  • 01 宋钢的失意人生——老实人的悲剧

尼采曾有过一则关于道德规则的隐喻:一块美德的匾额悬挂在每个人的上方。

宋刚老实本分,为人善良。他从小努力读书,恪守道德准则,可是刻板死守,不会变通,总是为了别人一再的牺牲自我,背弃自己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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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毅饰演的宋钢和徐峥饰演的李光头

为了兄弟李光头,宋钢三番五次拒绝林红的爱意;为了和林红长相厮守,他又与兄弟李光头断绝关系,尽管内心百般不舍,却独自承受着痛苦。

在生活面前,宋钢内向保守的性格,使得他在改革变化的社会中,逐渐丧失赚钱养家的能力,与林红渐行渐远。

宋钢只能屈服于林红的央求,向李光头求助,放下自己的尊严与骨气;为了林红,他又义无反顾去外地做生意,不惜把自己丰胸,卖保健品,也只赚了几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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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本分的宋钢与圆滑的李光头

宋钢一辈子都为了别人而活,却从来没有想过为自己;他具有一切理想主义的美好品质,却唯独缺乏自我,直到生命的尽头。

宋刚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儿子、好兄弟、好丈夫,以道德标尺,衡量世间的善与恶,是与非,注定无法适应时代的生存法则,成为时代的牺牲品。

宋钢背负的枷锁太过于沉重,时刻关注于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的感受。可是正如萨特所说:他人即地狱。宋钢把自己活成了自己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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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钢对李光头一次次照顾

一个好人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掉下,众人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的生活,谁也不知道他历经的人间五味,谁也没有听到他心底破裂的声音。

  • 02 李光头的繁华浮梦——圆滑者的崛起

李光头不同,他本就野心勃勃,大胆果断,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以他人的利益为代价。

李光头把”林红的屁股”为谈资,让刘镇的男人为了满足精神世界的幻想,请他吃了五十六碗阳春面和海鲜面,在当时的年代里,照样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李光头是顺时而动的投机者,体现出适者生存的法则。他把握了时代发展的契机,从”破烂大王”,做到全国闻名的企业家,一心追寻着物欲的极大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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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头在卖服装

人们都说李光头自带痞性,可是李光头却活的真实,活的坦荡。他把自己赚钱的能力展现的淋漓尽致,让刘镇的男人眼红,让刘镇的女人疯狂。

在精神世界中,宋钢是成功的;而在现实生活中,李光头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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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有成、生活奢靡的李光头

一个过分强调自我,一个总是被他人左右;一个把握了时代,却把握不了自己,一个把握了自己,却被时代所淘汰。

面对生活,有的人隐忍屈服,在内心的耻辱柱上雕刻着自己度日如年的煎熬;有的人悲壮地征服,在世人惊异的目光和流言的裹挟里与生活大战无数回合。

二、现实与生活的矛盾,爱情与欲望的沉沦

李光头在宋钢与林红洞房的那天,做了结扎手术。既然得不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那么传宗接代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能占有林红的第一次,从肉体上进行征服,对于靠”偷窥林红的屁股”而获得刘镇男人羡慕的李光头来说,已经拉开了他和宋钢命定的结局的序幕。

  • 01 林红的芳华,灿若昙花

而对林红而言,宋钢高大的身姿,稳定的工作,忠诚本分的品行,都是最适合自己的人选。宋钢是一块发光的宝石,李光头就是厕所里的石头。

可是,世界是在变的,人也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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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榕真饰演的林红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就像《小时代》中顾里所说:没有物质的爱情只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随着改革浪潮的兴起,刘镇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李光头已经摇身变成了刘镇的首富,可宋钢还是当初的宋钢。

工厂改革之后,宋刚下岗了。为了维持自己和林红的生活,宋钢去下井干活得了矽肺病,去码头抗麻包压坏了腰,最后和骗子去了南方赚钱,受尽苦楚。

此时的林红,无依无靠了,丈夫的远走高飞,让她不得不一次次求助于李光头。当李光头为她出头,解决困难后,林红呼喊着宋钢的名字,委身于李光头的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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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头和林红

李光头也大喊着”对不起了,宋钢”,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欲望,他变成了欲望驱使下的一匹野兽。

李光头终于征服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女神,在林红的肉体上驰骋;林红最终还是在肉体上接受了李光头,感叹到:男人是这个样子的。

任何不做爱的爱情,不会长久,没有性的婚姻,更不会快乐。就像《霍乱时期的爱情》所说:灵魂之爱在腰部以上,肉体之爱在腰部以下。

但是肉欲癫狂的背后,只是短暂的欢愉;偷情带来的精神自责和心灵死亡,确实长久存在的,只能伴随死亡而消逝,林红的芳华,只能宛若昙花一现。

  • 02 三人的幸福,宛若浮萍

无论从经济上还是肉体上,宋钢都已经败下阵来。他和林红的爱情,始于对理想爱情主义的憧憬,又沦陷于现实生存的窘境。

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中,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

所以,林红和宋钢的爱情,注定是一个悲剧。林红要面对的不仅是爱情,她更需要生活,这种生活既是物质的,又是肉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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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峥 / 曹毅 / 许榕真主演话剧《兄弟》

李光头让林红修复了处女膜,自己也像处男一样,和林红享受最后一次床笫之欢,满足了自己多年的夙愿,这既是”第一次”,也成为了最后一次。

宋刚在”曾经相依为命的兄弟”和”挚爱永生的妻子”的双重背叛的打击下, 绝望地自杀了。

李光头受到惊吓”武功全废”后,隐居在隐蔽的欲望中,变成了真正的”孤儿”,而那个曾经清纯、美丽的少女林红,在成为李光头疯狂的情人后,最终沦为喜怒不形于色的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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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峥饰演的李光头

欲望总是在理智与情感的斗争中不断发展,在急剧膨胀的欲望面前,人性往往变得脆弱不堪,甚至完全沦陷。

三、时代与命运的挣扎,生与死的抉择

宋钢的结局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但是宋凡平的爱情,更加真实,也更加纯粹。

  • 01 宋凡平和李兰的爱情,忠诚美好

李光头的亲生父亲,因为偷窥女人上厕所,而掉进粪坑被淹死,是宋凡平把他的尸体带回家,并冲洗干净。

在旁人嘲笑指责的眼光中,李兰度过了七个年头。在宋凡平的妻子去世后,李兰和宋凡平,走到了一起,共同守护这个后组的家庭。

宋凡平对李兰关爱有加,即便自己受了伤,也坚持给李兰洗头,全然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眼光,让李兰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羡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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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的《兄弟》

这个体贴、专情的丈夫,在”文革”席卷刘镇的时候,他被打倒了。

为了使李兰安心治病,他用美丽的谎言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持。为了遵守诺言,他从仓库逃跑,在汽车站被活活打死,场面惊心动魄、催人泪下。

李兰收藏着宋凡平的鲜血染红的土壤,眼看着自己的搞到的丈夫蜷缩于一个狭小的棺材里,李兰心如刀割。对于爱情,李兰是真实的,也远远高于林红的。

再读余华《兄弟》:在情与欲的纠缠中,得来一句兄弟的悲凉

话剧《兄弟》剧照

真正的爱情,从来都不是一道计算题,它没有合不合理、配不配,只有一句,你愿意,我也愿意。

以当时宋凡平的条件,李兰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宋凡平坚定的选择了李兰,做出了自己终生不悔的抉择,李兰也用尽自己的一生,守护者这份爱情。

  • 02 宋钢和林红的爱情,飘摇渺茫

宋钢和林红的爱情,是时代发展下的产物。在你春风得意时,你便是最好的;在你失意没落时,你便是可有可无的。

宋钢最终还是为了给林红一个安稳的生活,离开了刘镇。即便没有李光头和林红的背叛,以自己的身体,也难以和林红长相厮守。

再读余华《兄弟》:在情与欲的纠缠中,得来一句兄弟的悲凉

宋钢和林红结婚 剧照

林红一开始若选择李光头,或许就不会面对这样的问题,宋钢也这样想。但是林红精神上选择了宋钢,而肉体和物质上又选择了李光头。

只有在死亡时,才体现出一个男人的能力、一个人生存的能力;那勇往直前的火车,正像一个男人能力的象征,勇往直前,坚不可摧。

这份坚挺,足以把宋钢和林红的爱情拦腰折断,把自己和李光头的亲情拦腰截断,

把自己的性命,拦腰截断。宋钢此时是果决的,又满怀期待的。

再读余华《兄弟》:在情与欲的纠缠中,得来一句兄弟的悲凉

话剧《兄弟》剧照

选择是一种方式,但选择更多反映出来的是一种人生价值和人生态度。物欲与爱情,精神和肉体,就像鱼和熊掌,想要兼得,又无法兼得,备受煎熬。

四、总结

余华所著长篇小说《兄弟》,对所谓的生活做了最真实的陈述。

它就像一个路标,无论我们什么时候经过它,总能得到指引。在满足欲望和人性坚守中,只有不迷失自我,才能最终抵达理想的彼岸。

再读余华《兄弟》:在情与欲的纠缠中,得来一句兄弟的悲凉

话剧《兄弟》海报

生而为人,谁都无法预知未来的路,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路。心路都是光明的,都在想象里美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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