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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首词看欧阳修的豪情: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跟很多诗人词人相比,欧阳修入仕开局哪怕不算最顺利,也算是相对顺利的。

欧阳修少年有才,曾两次意外落榜,23岁时,参加国子监解试得第一;次年,在礼部省试中也获第一。但在后来参加宋仁宗主持的殿试时,欧阳修没有夺魁。

欧阳修未能当成状元,并非因为他才气不够。在热剧《清平乐》里,将原因归结于太后认为其擅长写艳词;而在历史上,据主考官晏殊说是因为欧阳修太过锋芒毕露。

从一首词看欧阳修的豪情: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欧阳修 剧照

尽管与状元失之交臂,欧阳修在此次殿试中也得到了不错的名次。金榜题名,紧跟着是洞房花烛。人生四大得意事,欧阳修一下占了俩。

1031年,欧阳修到洛阳任西京留守推官,与梅尧臣等人结为好友,还遇到了一个极其爱护年轻人才华的上司钱惟演。年少人生得意,欧阳修在洛阳很是过了一段恣意日子。吃喝玩乐,诗词歌赋,这段时间是他的青春“少年游”。欧阳修在不少诗词作品里,提到了这段“洛阳看花”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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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 剧照

1032年,欧阳修在与好友梅尧臣洛阳同游时写下一首《浪淘沙》,据词意,此前一年,两人也在一起同游看花:“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去年一同把酒醉东风,赏遍繁花,今年又再一一重游一遍,今年花比去年还要好,想必明年花还要更好,可到时又跟谁一起看呢?

而在他非常经典的一首《玉楼春》里,也提到要将洛阳花看遍。他写离别,却跳出伤情,自有一种豪兴在其中。这首词作也很好地体现了叶嘉莹先生给欧阳修词的评语,即“遣玩的意兴”。

词上片与下片后两句都是名句,你更喜欢哪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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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北宋·欧阳修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这首词写在欧阳修西京留守推官任满离开之时,是一首书写离别的词作。词的开篇也写离别的哀愁,把酒话离别,话还未出口,席间已是一片愁云惨淡。

但很快,词人跳开古代写离别的风萧萧雾漫漫,没有渲染离别的凄情苦景,而是说了一句大实话:自古人之情都出于己身,与高楼明月、山间清风并没有什么相关啊。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这两句道出至理,也成为千古名句。

其实,何止风月?世间众多景与物,都是无情的,只是人们透过“我”不同时候的目光与心境去看时,它们似乎也就染上了不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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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离情,上片最后两句宕开一笔,而下片前两句又接着写离别的苦楚:饯别的酒宴前就别唱新曲了,清歌一曲已让人愁肠百结。写到这里,该收尾了,到了最后两句,他再一次跳开了——

他说,一定要将这洛阳城中的花都看遍,这样才能轻松地跟春风道别啊。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这两句是真的高明,也是真的豪情,当然,也是能够给人启发的至理。离别总是苦的,而人生注定聚散匆匆。那当如何呢?聚时珍重,聚个尽兴,那在离别时也就能够淡然无憾了。离散如是,推及万事,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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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在洛阳的这段生涯想必是畅快尽兴的,所以在后来的1036年被贬夷陵时,他写下一首《戏答元珍》,诗中他说时至二月山城还没看见花,但收尾处却写“曾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我曾在洛阳看遍了繁花,那这山城野花即使开得晚,那又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呢?

人活着,趁兴,顺意,淋漓尽致,那就不留遗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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