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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远,那么美

作者:(宁夏)雨荷嫣然

人间四月芳菲尽!这个季节,春风唤醒小草,空气中满是丁香花、榆叶梅等味道,被风携起,仿佛知道人们喜欢它的味道,直往人的鼻孔钻。

记忆也被风轻轻吹起,吹到那年、那月,那条雪中鲜艳的红丝巾上。远而美!

记得刚参加工作不久,是在一个乡下学校教书,交通极不便利。每次坐着班车上班,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这辈子选择教师职业是自己喜欢又擅长的事情,每每回想起来,一些小欢喜、小幸福就像一个个初春的蓓蕾在心底升起、蔓延、绽放;忧的是,下车还要走三、四里石子路。长长的石子路坑洼不平,就像走在人生崎岖不平的路上。

不能找任何借口,只好入乡随俗,和许多老师一样住单身宿舍。一周回家一次。幸好,自己教的班里,有一个学生家住车站附近。每周走学校下班车时,那个孩子就一如既往接我去学校。回家时,再把我送到车站。

虽然现在早已是春意盎然的时候,明媚的春光让我只想把自己放飞春天里,化成一朵柳絮,飘飘悠悠,勾勒未来,畅想人生。但我眼前依然浮现当年淡淡朔风里,雪花轻扬,一个系着红围巾的十五、六岁的女孩,伫立风雪中的景象。美的遥远,美的精致!

当年那个场景,不经意还原、放大,一幕幕清晰地立在多年前的那个早晨。

我依然清晰记得那天去上班,从家里出来时,一阵冷风吹来,零星雪花在空中飞舞,似乎在阻挡人们的脚步,我不由得有些诚惶诚恐!这么大的雪,每次接我的孩子不会等我了吧,看来要变成“雪人”步行去学校了。没想到,一幕独特的风景,让我内心被拽进汪洋大海,惊喜、感动……

北国的雪,一下起来就收不住了,一点点小雪花,一会功夫给苍茫的大地,铺上一层白纱,轻盈圣洁,树上仿佛瞬间也是玉树琼枝、美不胜收。正是南方孩子只能在梦里向往的胜景。

车快到站的时候,隔着有些模糊的玻璃窗,远远望去,漫天飞雪里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的身影,安静地、孤独地伫立风雪中,我瞬间睁大眼睛,只见她一只手放在自行车车把上,另一只放在裤兜里,向我到来的方向张望。

那一幕一下子濡湿我的眼眶,丝丝暖流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尽情奔泻着、簇拥着,把我湮没!

只见小雪花斜斜地从她身上穿过,落在女孩鲜艳的花棉袄、红色的围巾上。我看出她单薄的身影,在风雪里,有一些蜷缩、发抖。就问:“你冷吧”,孩子回答说她不冷,又问我:“老师,你冷不冷”?

对呀!在孩子心中,接送老师已是神圣、光荣的职责。况且,在雪天里,老师比往常更需要自己!是的,任何风雪也抵挡不住浓浓师生情!此情此景,时光已被温暖包围,彼此的温暖在悄无声息相互传递,更多的暖流流淌师生心中,弥漫成汪洋大海,那个冬天一点不冷!

后来,我们一起迎着风雪步行走到学校。

多年后,那一幕雪中鲜亮的记忆早已发酵,定格在脑海的一个避风港里,总是在不经意间,在我的眼前跳跃,抚慰着偶尔受伤的心灵。也让我觉得人间有爱,有味!

后来我调动工作辗转几个城市,每到一个新的工作环境,就从头开始。不断地从陌生到熟悉,又从熟悉到陌生,正如《奋斗》电视剧里的话,“人生就是努力、拼搏、折腾”。由于年轻气盛,明明是靠厚积薄发,才能实现理想、却不懂得更好地经营自己,以至于工作、家庭、孩子教育,一度平衡的天平倾斜,正常的生活节奏错了拍节,疏于和外界联系,就再也没联系到她。

岁月翻过一页又一页。时间越长,年龄越大,对当年孩子的思念就像雨后的苔藓一样,越是疯长,尤其夜深人静之时,更想知道孩子究竟在哪里,是否过得好!

在一个夏日的黄昏,当晚霞映红我的思绪,当年的一幕又跃入眼帘。我决心必须找到当年让我一生都想念、感谢的学生!

我的执着值得生活回报自己。历经周折,先后问询多人,历经一个多月,终于打听到孩子的电话。时过境迁,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尽管,当年彼此熟悉的声音里,夹杂沧桑。但温暖那么近,那么香甜。往事的盒子一旦打开,那些闪闪发光的场景,奔涌而出,再也挡不住了!

在聊天中得知,她已参加工作,为人妻、为人母,生活还算如意!接下来,我们一家三口开车四、五个小时见面、叙旧……感慨多年的愿望终于如愿以偿。

到现在为止,我们师生关系更像姐妹了,见或不见,姐妹情意还在那里。

依依师生情,浓浓手足爱!春暖花开了,仿佛是来祝福这对姐妹!曾经那么远、那么美的记忆,现在好近!

天长地久,让我们一起活着,爱着,幸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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