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武,笔名高岭,男,生于安徽岳西,现居江苏昆山。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协会员。诗作及评论散见《扬子江诗刊》《诗刊》《诗歌月刊》《诗选刊》《中国诗歌》《绿风》等各类报刊杂志,曾获全国及省市级诗歌奖60余个,有诗作入选《中国新诗年鉴》《华语诗歌年鉴》《中国年度诗选》等50多个选本。2011年由作家出版社推出个人诗集《风吹阡陌》。
阳光干草
这光线,历经春秋删减
稀薄而沉默,将一张泛黄的面膜
沾附在万物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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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靠在北风的背面
只需要一小片,阳光干草
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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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
在一处岑寂的小树林里
我曾恍惚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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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都只有短短几秒
有时如初生婴儿
有时似白发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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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寺的一场雨
从未见过一场雨如此盛怒
整座山体在颤抖
山寺客堂如同要坠地的鸟巢,我和儿子
像两只惊惶的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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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胡思乱想,疑心是菩萨有意消解
这场祭拜:她难以宽宥我
此生的过错,又或者她更愿意满足母亲
那些朴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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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在雷声中欲裂,闪电鞭笞着山峦
——都在佐证我的猜测
只有满山谷翠绿的松枝,左右晃动
似在我们之间,做着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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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
在秋天,我们更能洞察
金黄的意义
这不同于春季,那只是轮回的起点
关于梦境,还有无尽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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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五官正在失去
菊影催人瘦,金桂让鼻子沦为鼻香壶
而稻谷俯身的目的
仅仅在于喂养,物质以外的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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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风吹过这些
这轮回的高潮,既是献礼,也是告别
风终将失去金黄的色泽
更年轻的风,继续吹
–
风继续吹,那些久远的事物
江流,庙宇,或古道,也只是田园
细小的枝蔓
生长,流逝,归来,古老而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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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尾巴草的春天
一株狗尾巴草的春天
不在春天。那时节树木葳蕤
你无法想象,一株纯良的狗巴尾草
可以拨开一蓬芳草
占据高枝,或是以一抹绿
稀释无际的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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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场雪事
一株生命将息的狗尾巴草
在路边,和它万千熟透的草籽
得到白色敕封
那温驯一生的半环被冰雕
成为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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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可以将一只手
套进去,分享它在整个春天
无法独享的荣耀
并细细打量
那银色质地里散射出的
金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