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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史太君,为何如此喜爱薛宝琴?看似超过了对林黛玉?

《红楼梦》惊鸿一瞥的薛宝琴这个角色,无疑是得到作者曹雪芹的偏爱的。一出场,就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贾宝玉、晴雯、探春纷纷赞叹,言外之意,无不认可她的容色比贾府大观园这些女孩儿更美。

《红楼梦》史太君,为何如此喜爱薛宝琴?看似超过了对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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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的主人史老太君,更对这个非亲非故的女孩儿,彰显了毫不掩饰的喜爱之情,甚至当即乱点鸳鸯谱,打算给贾宝玉说亲,连自己嫡亲的外孙女儿林黛玉也顾不得了。

对这一看似突兀的情节,多少论者皆认为史太君是别有深意,故意敲打王夫人和薛姨妈姊妹,表达自己并不认可她们一心实现的“金玉良缘”(将薛宝钗配给贾宝玉),才特意用宝钗的堂妹宝琴做幌子,那么,果真如此么?

实则不然。以为史太君对宝琴当真是刻意示好,会做如是想的,是低估了史太君的格局。

史太君就算要敲打谁,也不会做得如此刻意、如此斧凿、如此不体面。不妨看看史太君,是如何敲打那个不省心的大儿子贾赦的吧。

其实,史太君对宝琴的喜爱欣赏,是真实的,并不饱含功利算计的,甚至可能比对黛玉、湘云的喜爱还要来得强烈。只因为薛宝琴的出现,完美地符合史太君对年轻美好女孩子的一切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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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的黛玉在进荣国府时,何等深刻细密;十五岁的宝钗在处理人际关系时,何等圆熟老辣;十三岁的湘云在应对窘迫处境时,何等体面豁达。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时,史太君已经年约七旬。

假若我们承认,史太君少女时代也是是宝钗、黛玉、湘云一流的人物,则迈入老年的史太君,在贾府修炼了五十余年,从重孙媳妇儿熬到老祖宗,其修为当早已超越了细密、老辣、豁达的层面,渐臻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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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所欲不逾矩,即是在从心所欲和不逾矩之间,出入无间。

史太君情感上欣赏、喜欢宝琴,觉得“大约可以配得宝玉”,这是从心所欲;

理智上,低头娶媳妇儿,抬头嫁女儿,情知薛家的女儿并非宝玉良配,这是不逾矩;

逼王夫人认干女儿、令宝琴与自己同宿,主观上表达喜爱,客观上避免与宝玉接触过多、半开玩笑地探询宝琴八字,这一系列看似自相矛盾的行为,是所谓“出入无间”,也是人性的幽微之处。

看回目,“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作者是如此偏爱宝琴,让她一个人和大观园群芳分庭抗礼:有黛玉之性灵而无黛玉之孤寒;有宝钗之随和而无宝钗之疏离;有湘云之娇憨而无湘云之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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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宝琴,史太君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喜欢到了极处,私心盼着能留她在身边,甚至动了抱回家给宝贝孙子当媳妇儿的念头,难道不是人情之常吗?

但这种喜欢,更像是自家父母对“别人家的孩子”的喜欢,是一种不接地气的喜欢。

对贾珠来说,国子监祭酒李守中之女李纨才现实;

对贾琏来说,京营节度使、九省统制、九省都点检王子腾之侄女王熙凤才现实;

对贾宝玉来说,五代列侯、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林黛玉才现实。

“金玉良缘”之说,史太君当然是不喜欢的。

只因为身为皇商世家之女、最高官职只是祖父当过紫薇舍人的薛宝钗,配贾宝玉完全不现实。

更不用说她的亲兄长薛蟠刚牵扯到一桩杀人命案,还是贾府的官场人脉给摆平的了。

《红楼梦》史太君,为何如此喜爱薛宝琴?看似超过了对林黛玉?

薛姨妈就算心里有这种想法,也未必敢在史太君面前流露,那只会适得其反。

史太君爱极了宝琴,忍不住“细问他的年庚八字并家内景况”,薛姨妈半吐半露,说是已许了梅翰林家。史太君的表情当然是遗憾的。凤姐看出了史太君的遗憾,替她说了出来,大家说开,也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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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人情世故上,正因为知道对方有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来拒绝,才更加会会不揣冒昧地表达自己的喜爱。既然明知道对方会拒绝,为何还要压抑自己心里真实的情感表达呢?毕竟是真的喜欢啊。

《红楼梦》的世界,从来并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但就按鲁迅先生的话说,每个人都是真的。

鲁迅:【其要点在敢于如实描写,并不讳饰,和从前的小说叙好人完全是好,坏人完全是坏的,大不相同。所以其中所叙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总之,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

(本文大部分内容,为【最后的浪人/韩丁】 原创撰文 | 授权【狐狸晨曦】重新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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