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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的班昭,生也灿烂,死也静美!

作者/陈崇岭

在烟尘滚滚的历史深处,东汉鼎鼎大名的才女、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历史学家文学家班昭,就像一块温润无瑕的古玉,多少年后,历史书页泛黄、陈旧,而她依然闪烁着迷人光芒……

班昭(约公元45年-约117年),又名姬,字惠班,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东汉女史学家、文学家。系史学家班彪之女,史学家和文学家班固、军事家和外交家班超之妹,十四岁嫁同郡曹世叔为妻,故后世亦称“曹大家”。

班昭博学高才,其兄班固著《汉书》,未竟而卒,班昭奉旨入东观臧书阁,续写《汉书》。其后汉和帝多次召班昭入宫,并让皇后和贵人们视为老师,号“大家”。邓太后临朝后,曾参与政事。

班昭一生作品颇丰,现存世七篇,《东征赋》和《女诫》等对后世有很大影响。

【古代四大才女】  高处不胜寒的班昭,生也灿烂,死也静美!

一、情系家国,为兄请命

历史上,班昭做了一件很温情的事被广为传颂,就是帮助二哥班超回归中原。班超年轻时投笔从戎,随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北匈奴,后又奉命出使西域,他驻守西域31年里,使西域50多个国家归附了汉王朝,为促进民族融合作出了巨大贡献,也因功被封“定远侯”,拜西域都护。

班超年老思念故乡,但上书朝廷三年没有消息。后来,班昭帮着哥哥上书汉和帝,“超年最长,今且七十,衰老被病,头发无黑,两手不仁,耳目不聪明,扶杖乃能行,虽欲竭其全力,以报答天恩,迫子岁暮,犬马齿索,为之奈何?”

班昭在上疏和帝中还说:”班超刚出塞时,就立志捐躯为国,时逢陈睦被害,班超以一己之力,辗转异域,幸亏有陛下的福德庇佑,得以全活,至今已有三十年了。当初跟随他一起出塞的人,都已作古。班超年满七十,衰弱多病,即使想竭尽报国,已力不从心。如有突发事件,势必损害国家累世的功业。我听说古人十五从军,六十还乡,中间还有休息、不服役的时候。因此我冒死请求陛下让班超归国。班超在壮年时候竭尽忠孝于沙漠之中,衰老的时候如被遗弃而死于荒凉空旷的原野,这真够悲伤可怜啊!如果班超逝命丧异域,边境有变,希望班超一家能免于牵连之罪。”

班昭言辞恳切,汉和帝被感动,就派遣戊己校尉任尚出任西域都护,接替班超,班超得以告老返乡。

于是召班超回朝,但班超路途劳顿,加上本身年老有病,回家仅一个月就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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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续写《汉书》,妹成兄志

班昭最具魅力的事是续写旷世巨著《汉书》。《汉书》本来是大哥班固在父亲《史记后传》的基础上撰写的,但汉和帝永元元年(公元89年),大将军窦宪率军北伐匈奴,班固投笔从戎,中断了《汉书》的编撰工作。后来,窦宪因擅权被杀,班固受株连死于狱中,而此时《汉书》中的八表还未完成。汉和帝知道班昭博古通今、学识过人,便下令班昭续写《汉书》,并允许她到皇家东观藏书阁内查阅史料。

很难想象,接到诏命的班昭内心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忧伤,因为她的哥哥正是在汉和帝打击权臣窦宪时受株连而死的。但班昭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毅然接受了诏命,她要完成父兄没有完成的使命。

皇家藏书阁内,资料浩如烟海,班昭开始逐项查阅,反复校对,烛灯下,常能看见她伏于案桌前,用工整的字体在竹简上书写一行又一行字。经过孜孜不倦、夜以继日地工作,《汉书》的整理、续写终于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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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杰作,班昭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女子修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是千古第一人!《汉书》一经问世,便获得极高评价,它开创了断代史的叙史方法,是《史记》之后我国又一部伟大的史学著作,同时也是后世传记文学的典范。

班昭对《汉书》的最大贡献在于她在原稿基础上补写了八表:《异姓诸侯王表》《诸侯王表》《高惠高后文功臣表》《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外戚恩泽侯表》《百官公卿表》《古今人表》和《天文志》。

班昭对《汉书》的另一个贡献是推动了《汉书》的传播,《汉书》虽然记事丰富,但用了大量古字古词,比较晦涩难懂,班昭就常引导大家学习,连当时的大儒马融都跪在东观藏书阁,聆听班昭的讲解。如若没有班昭,后世恐难见到完整的《汉书》,她使这部伟大著作散发出了迷人的光彩,使西汉史清晰地呈现在后世烟云中,给历史留下了珍贵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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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闺蜜干政”,朝中大家

大才女班昭堪称中国闺蜜干政界的“鼻祖”,在学生兼闺蜜邓绥以太后身份临朝听政后,班昭被特许参与政事。邓太后每当做出重大决策之前,必定会将她召入宫中商议,而班昭也是积极建言献策,由是深得太后的器重。邓太后为了奖赏班昭的参谋之功,便特封她的儿子曹成为关内侯,数年后又超拔他为齐王国的国相

班昭编撰完《汉书》后,汉和帝经常召班昭入宫为宫里的妃嫔讲学,并让皇后和贵人们视班昭为老师,称为“大家(gū)”。每逢各地贡献珍贵稀奇物品,就叫班昭作赋赞扬。

宫里宫外,人们敬仰班昭的学识,都亲切地称她为“大家”(东汉人们把学识高、品德好的妇女尊称为“大家”,“家”发“姑”音)。

作为邓太后的昔日“闺蜜”,在处理国舅归乡守孝、允其退职一事中,干的尤为漂亮,班昭“干政”也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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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心系国政,谏言太后

班昭还干了一件事很智慧的事,是谏言太后。汉和帝死后,出生才百天的刘隆继承皇位,邓太后临朝听政,但是不到半年,小皇帝又死,13岁的清河王刘祜又被立为皇帝,邓太后仍临朝听政。邓太后执政,特许班昭参与政事。此时,太后的兄长邓骘以大将军辅理国事,颇受倚重。

永初年间,太后的哥哥大将军邓骘以母丧为由,上书朝廷乞归守制,请求退职。太后很犹豫不打算批准,问策班昭。

班昭于是上疏说:“皇太后陛下美德盛行,秉承尧舜之政,广开言路,兼听狂夫、村民之见。臣下愚昧,得遇明主,敢不披肝沥胆,以报皇恩。臣听闻最高尚的品德莫过于谦让,所以历代盛赞,神灵赐福。先贤伯夷、叔齐互让国君,天下佩服他们的高风亮节;太伯让位给季历,孔子再三称赞。因此他们美德盛传,扬名于世。《论语》说:‘能用礼让治国,从政还有什么可为难呢?’由此可见,推让的美德,影响深远。如今四位国舅坚守忠孝,主动辞官归隐,如果以边关未宁而拒绝,日后国舅或有微小过失,只怕谦让之名不可复得,尽妾之愚见,陈言于此。妾自知言不足取,聊表虫蚁之心,以报皇太后之恩。”

班昭认为:“大将军功成身退,此正其时;不然边祸再起,若稍有差池,累世英名,岂不尽付流水?”在班昭建议下,太后终于允许自己的哥哥辞官还乡,有效避免了外戚专权。这也是班昭为东汉减少外戚干政做出的一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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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文学流芳,《女诫》传世

班昭还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她著有赋、颂、铭、诔、哀辞、书、论等16篇,辑成《大家集》三卷,但后来大都佚失。另外,她还著有《女诫》,包括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七章,这本是教导班家女性如何做人的私书,但由于文采斐然,受到当世追捧而争相传抄,还被奉为古代女子教育的楷模。

班昭晚年,身患疾病,家中女子们又正当出嫁的年龄,班昭担心她们不懂妇女礼仪,令未来的夫家失面子,辱没了宗族,于闲暇时作《女诫》七章,以做勉励,书成后,对宫内妇女的教育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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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昭提倡妇女要有“三从之道”和“四德之仪”,其女性观主要包括两个方面:强调男尊女卑思想和强调顺从。班昭认为女人首先应该从思想上认识到自己处于卑微的地位,清醒自己的性别角色,由此出发,主张妇女应承担在家辛勤劳作,操持家务,侍奉丈夫等由性别角色而决定的社会责任。并对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等作了具体解释。班昭强调男尊女卑的思想,由此认为女人的天地在于家庭,不必有才,如有也是“治内之才”,把妇女纳入儒家设计的有助于维系家庭人伦关系的体系。班昭又由男尊女卑思想衍生出女子对于男子绝对顺从的思想,并强调妻子除了要对丈夫顺从外,还要对婆婆顺从。班昭倡导的女性观念,成为了中国古代妇女的行为准则,《女诫》作为“女四书”之一,极大地禁锢了女性的思想和自由,影响了中国历史一千多年。

永初七年(公元117年)正月,班昭之子曹成出任陈留郡长垣长(今河南长垣县),班昭随其子到长垣就职。进入长垣以后,班昭追忆先贤,触景生情,仿班彪《北征赋》写成《东征赋》。 《东征赋》感情细腻,文风古淡,给中国文学史留下一颗璀璨的珍珠!

班昭年逾古稀而逝,享年七十二岁,堪称寿终正寝。当年的“闺蜜”邓太后知道后很伤感,在朝廷中身穿素服表示哀悼,并派使者隆重监办班昭的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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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生亦烂漫,死亦静美

班昭,以柔媚之身完成了硬汉的工作,她不仅惊艳了整个汉和帝时期,也引得后世无数敬仰。作为一个女人,班昭大体上是幸福的,她的一生平静而恬淡,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读书、写作,虽然有时也很寂寞,但生活还是给了她比许多女人多得多的幸福。

这个世界上,她可能的遗憾是14岁嫁给曹寿,而曹寿却早死,让她在青春时期失夫。但这也恰恰成就了她,她把足够多的情感投给了她喜欢做的事,以一颗宁静淡雅的心情完成了一部伟大著作的续写工作,在尘世烟火中开出一朵温婉靓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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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7年,白发苍苍的班昭终于抵挡不住岁月侵蚀,带着对生命的留恋和对生活的热爱,安详而寂静地走了。

从此,天上多了一颗璀璨的星星,世间少了一朵优美的花。

南宋学者徐钧评价她:“有妇谁能似尔贤,文章操行美俱全。一编汉史何须续,女戒人间自可传。”

在历史的烟尘中,你能看到她在那高处是微笑着的。

一代才女,生亦烂漫,死亦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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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主要作品

《后汉书·列女传》记载,班昭著作有赋、颂、铭、诔、问、注、哀辞、书、谕、上疏、遗令等,共十六篇,其儿媳丁氏曾编撰成集,今佚。班昭作品存世有清·严可均《全后汉文·卷九十六》收录的《东征赋》、《女诫》等七篇,班昭曾为班固《幽通赋》作注,见于《文选》李善注中。

体裁及作品名称

散文《汉书》八表、《女诫》、《为兄超求代疏》、《上邓太后疏》

《大雀赋》、《 针缕赋》、《蝉赋》 、《东征赋》、《欹器颂》

女性观:女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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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成员

祖父:班稚,汉哀帝时曾任广平太守。

父亲:班彪,字叔皮,官至徐县令。作《后传》六十余篇,为班固修《汉书》奠定了基础。

长兄:班固,字孟坚,官至中护军。奉诏修成《汉书》。

次兄:班超,字仲升,官至子虚赋虎、长水校尉。

丈夫:曹世叔,即曹寿。

儿子:曹成,字子谷。曾任长垣长。

儿媳:丁氏。曾编撰班昭作品成集,今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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