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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欠安》:从朱安到婉容,女子一生何以为安?

她们爱过的男人盛极一时、举世闻名,盛名之外的她们被辱骂、被误读、被遗忘、被抹杀,甚至背着红颜祸国的千古罪名……容貌倾城、才学出众、侠肝义胆,竟都未能成全她们的半世情缘,女子一生,何以为安?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我整理图书馆书架上摆放凌乱的图书,无意间在书架的角落发现了一本烫金封面的书籍。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已蒙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正懒散地斜靠在图书馆最里侧一角的书架上,姿态慵懒,与世无争,等待着有心人发现翻阅,然而长年的等待等到的却是“无人问津”。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一生欠安》,是由一个社会工作者写就的文字。与其说它是散文,不如说它是一套情感写真。全书分为十五篇,讲述了中国文学史上最具争议的十五个名人各自爱恨纠缠的故事。

在这本书里,作者选择了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采用“借尸还魂”的写作方式营造在历史与现实间穿梭往复的重叠意境。在作者细腻的笔触下,我们每个人仿若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摇身一变,变成了鲁迅的妻子朱安,变成了少帅张学良夫人于凤至,变成了徐悲鸿原配蒋棠珍,变成了末代皇帝溥仪正妻婉容,变成了艳惊江南的秦淮八艳,变成了那些立于“传奇”背后的女子,迎将倾大厦,看满城风雨。生来赴死,或命途多舛,或凄厉哀绝……

《一生欠安》:从朱安到婉容,女子一生何以为安?

我只想为她们调一瓶香水。前味是零星文采,中味是彼之曲折往事,后味是感同身受的悲悯。揉着这些年庞杂的黯然、隐遁和泪水,祈祷灵感浮光掠影般降临。遗忘太可怕,于是我写下此书。

“不为立传,仅此缅怀。是一场纪念,抑或一场祭奠。”这是作者李梦霁潜心著此书的初衷,是女子的感同身受,也是女子的情怀所致。是以女子看女子,将自己当做书中女子写女子

但在我的眼里,我看到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辜负,是有关爱情婚姻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不平等,是旧时代套在女子身上的沉重枷锁,更是那些在历史的画卷上足以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男子背后女子的不幸。

纵然文采惊天客,奈何身躯本凡人。文人墨客也罢,将军皇帝也好,都逃不过情之一字带来的种种困扰,而给身后女子带来的注定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重创。

本文将以鲁迅妻子朱安以及满州帝国皇后婉容为例,结合她们的情感经历,浅谈这种婚姻悲剧的原因所在。

《一生欠安》:从朱安到婉容,女子一生何以为安?

一生欠安:鲁迅妻子朱安

鲁迅,何许人也?

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蜚声世界文坛的文学巨匠、中国文化的标志性人物,被誉为“二十世纪东亚文化地图上占最大领土的作家”。

这些震天响的声誉名号,先生自是当得起,更受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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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鲁迅

先生的一生创作颇丰,体裁涉及小说、杂文、散文、诗歌等。其多篇作品被选入中小学语文教材,可以说我们绝大多数人对鲁迅的认识都是从语文教材开始的。《狂人日记》见其文采新锐,笔力强劲;《野草》语言色彩艳丽而冷峻峭拔,意境晦暗幽深;杂文论辩犀利,文风多变;散文平易晓畅,风趣生动。鲁迅的文字充满了多样性,但大多是对社会人性的评判和人生的反思。

先生是世人眼中的铁汉,于他笔尖浸透纸面的字,皆是紧攥在手里狠狠捅进敌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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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许广平

先生虽是真的勇士,但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在写于许广平的书信中,先生亲切的称呼她为“小刺猬”,因为许广平在人生中的出现,鲁迅更是写了人生中唯一的爱情小说《伤逝》。和许广平的师生之恋是心灵之恋,是思想之恋,更是精神之恋。许广平犹如寒冬里的暖阳,打开了鲁迅闭塞多年的心扉,一扫过往笼罩在头顶的阴霾。

但和许广平相识之前,鲁迅在绍兴老家还有一个存在于名义上,空有名分但却无夫妻之实的妻子——朱安。

鲁迅原配夫人朱安,曾经存在,曾经爱过,可先生的文集汗牛充栋,却没有一字思及她。众人只知许广平。而你生生跌进历史的罅隙,灰飞烟灭。拿什么记得你。

在鲁迅一生写作的文稿中,没有“朱安”二字出现,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提起都不曾有过。鲁迅多次对友人说:”她是我母亲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这是母亲送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负有一种赡养的义务,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朱安对于鲁迅而言,仿若生命中萍水相逢的过客。相看生厌,不如不见。

一个是从小就具有叛逆精神、思想跳脱的青年女性,一个是切合传统要求、目不识丁的“三寸金莲”。如果说许广平是一本浩瀚的书籍,吸引着人去往深处探究,代表了新文化;那么朱安就是一个简单而又斑驳的平面,代表着旧时代。而鲁迅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旧革新。

《一生欠安》:从朱安到婉容,女子一生何以为安?

右:朱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鲁迅不敢违背,只能被迫应从。但是他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式来表达自己对这段包办婚姻的不满和抗议。洞房花烛夜,相顾无言彼此沉默的一夜。在婚后的第三天,鲁迅便又重新远赴日本。

犹记得先生第一次留洋日本,朱安随周家人送行。鲁迅对朱安说道:“你名朱安,家有一女,即是安。”与君初相逢便一见倾心。从那时起,朱安就自认为周家的人。后来,鲁迅成了新派青年,嘱朱安放脚,进学堂。她爱极了鲁迅,爱他举手投足间的风雅,爱他时而激昂、时而悲愤的模样。但她自己不过是一个旧时代的小女子,社会传统,容不得她去挑战。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婚礼时往大如船的鞋里塞棉花,未曾想,下轿时竟掉了,欲盖弥彰,徒增笑话。

一个是新时代的先驱和领袖,心怀天下满腹经纶;一个是没有文化恪守传统的旧式女子,不擅辞令,不懂表白。鲁迅的心中有太多的牵挂和想法,在这风云突变的世道,他需要一个知他懂他的人相伴左右。这个人是许广平,不是朱安。可对于朱安而言,爱是生活,是生死契阔的相依相随,是细水长流的饮食起居,是低到尘埃里的卑微。

朱安对于鲁迅而言,不曾爱过,是母亲强加的礼物,只负责赡养的义务。可鲁迅对于朱安而言,是四十多年漫长的岁月里眼角淌过的泪水,是铭记于心底深深的爱。痛苦对于双方都是一场重创。

《一生欠安》:从朱安到婉容,女子一生何以为安?

只恨嫁错帝王家:末代皇帝溥仪正妻婉容

裹挟而来的新时代见证了鲁迅和朱安的婚姻悲剧,而衰亡覆灭的清廷则造就了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皇后婉容的不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郭布罗·婉容,乃内务府大臣郭布罗·荣源之女。毓质名门,生来华贵,温婉淑德,娴雅端庄。兹仰遵慈谕,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为天下之母仪。钦此!

出生钟鸣鼎盛之家,家族显赫,锦衣玉食,生来华贵。十七岁这年即承慈禧之命受封皇后,步步生莲,仪态万方,长有一双明艳妩媚的眉眼,被溥仪称赞“美人如玉”,是整个皇族里出落的最俊俏的姑娘。

自小便读书写字习得英语,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对于朱安而言,女子无才是一种罪过。对于婉容来说,女子有才同样是一种罪,在特定的年代,它会将你推向寒冷的深渊,接受命运的审判——自入凤舆成为满人皇后的那日起,一生为出而不得的笼中雀。

《一生欠安》:从朱安到婉容,女子一生何以为安?

宫门深似海。和所有的宫廷剧描绘的一样,后宫处处存在争斗,有过之而无不及。清廷式微,溥仪只有一后一妃,于是争斗更加白热化。

对这种人,我一向避而远之。可后宫是这样一个神奇之所,让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不得不同在一方屋檐下,为争一个男人的宠爱而攻心斗法,头破血流,躲又无处可躲。

若婉容此生终日困在波涛汹涌的后宫里明争暗斗,倒是万幸,终归是两个女人的戏码。无奈时值大争之时,迎接她的还有“逼宫”后的颠沛流离。溥仪、婉容、淑妃被悉数赶出皇宫,遭遇接二连三的变故,后迁入天津静园。

落难时最能见人心。淑妃选择了大闹公堂,索要金银,然后一走了之,可婉容不能。身负郭布罗氏族的厚望,皇家脸面和国母威严,于婉容而言,重如泰山。

虽然家道中落,但远不至于清寒。但溥仪心中有刺,一朝天子却不能行帝王之事,眼前所见的江山社稷皆是胸中的无限悲凉。有苦无处诉,有痛不能出。他只能将心中的痛苦尽数转化成对身边人的蹂躏,打骂,羞辱。那个昔日瘦削,白净,弱不经风,眉目间又有凛然威仪的君王早已经变得扭曲,成了丧心病狂的魔鬼。婉容最终也被逼崩溃,成了大清和溥仪的殉葬品。

《一生欠安》:从朱安到婉容,女子一生何以为安?

鲁迅妻子朱安,溥仪正妻婉容,分别代表了女子的两个极端。但她们的一生都困囿于不幸的婚姻中,朱安孤独的度过长达四十多年的岁月,婉容更是活在长久的折磨里,身陷牢笼,靠烟枪度日,病入膏肓。而造成她们婚姻悲剧的原因主要有三点:

  • 第一,无论是朱安还是婉容,都不能跳出社会带给自身的局限。朱安是旧社会的女子,恪守传统封建礼规,婉容是中国历史上最后的皇后,纵使天下已不再是从前的天下,她却仍是从前的婉容;
  • 第二,她们的婚姻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更没有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是被安排强加的婚姻;
  • 第三,在这风云突变的世道面前,每个人都如雨中浮萍,身不由己。

豆蔻不消心上恨,丁香空结雨中愁。女子一生,何以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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