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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字》:信仰与情欲,原罪和救赎,红字该由谁来背负?

英国小说家D.H.劳伦斯曾给予过一部小说高度的赞扬,他称之为“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间故事, 却含地狱般的意义”,这部作品就是美国十九世纪小说家纳撒尼尔·霍桑的长篇小说《红字》。

《红字》的故事是一场关于恋爱的悲剧,它所讲述的那种关于“婚外情”的话题,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之下,无疑是敏感而又极其严肃的,它用一种隐晦的首发表现出来,却又极富冲击力;与此同时,它也是一次对于当时基督教价值质问和挑战,它虽然发生于北美殖民时期,实际上却揭露了19世纪美国社会典法的残酷、宗教的欺骗和道德的虚伪。

正因如此,《红字》堪称是带有美国历史社会条件的特殊思想文化烙印的杰作,更是成为百年以来文学研究界对于文学艺术手法深入研究和探讨的对象,它讲述着罪与罚的故事,评说着爱与恨的传奇,也撞击着信仰与忏悔的“真相”。人性固然复杂,但恰是因为它的复杂,才使之更加脆弱,当欺骗和背叛袭来,人性的脆弱就显得更加不堪一击了。

《红字》的争议在其对基督教价值的评判,也在其对于女性主义思想的探究,作家安平曾说: “不承认灵魂的存在,灵魂已被出卖;只追求肉体享乐,肉体便是卖给了罪恶。罪恶面前,人人平等;出卖主耶稣的,是犹大也是你我。”

我们谈信仰,论人性,可往往最难说清的,也是这些最常被提及的。

《红字》:信仰与情欲,原罪和救赎,红字该由谁来背负?

暮色大地上那红色的罪与罚

故事以“红字”为题,显然,这两个字有着极其重要的象征意义,这里的“红字”是一个代表着“通奸”这一含义的红色A字,是女主人公海丝特身上的一个耻辱烙印,也是一条代表着原罪与救赎的漫漫长路。

美丽又年轻的海丝特·白兰因家道中落,嫁给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学者奇灵渥斯,然而这段婚姻给予她的并不是爱情的美好,奇灵渥斯虽博学多才、精通医术,却生的其貌不扬,且性格阴沉,两个人的结合也并非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年老的奇灵渥斯早已没有了对于爱情的渴望,即便是面对着年轻貌美的妻子海丝特,对于他来说,更值得期待的是海丝特带来的那把可以温暖他这孤独而凄凉的一生的生命之火。

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将会沦为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在他们准备移居北美殖民地波士顿的时候,奇灵渥斯因为有事暂且留在了荷兰,却两年来再也杳无音信,有传言说他早已在海上失踪并溺水身亡。而独自一人来到了波士顿生活的海丝特遇到了英俊潇洒的牧师丁梅斯代尔,两人陷入爱河,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珠儿”。

因怀孕生女,恋情暴露,海丝特被推到了众人眼前,因为这在17世纪清教徒殖民统治下的北美是不可饶恕的罪孽,是让人唾骂的耻辱,“他们的政治哲学根本谈不上民主, 而且他们理想世俗政府是日尔瓦的加尔文体制”,崇尚“禁欲”主义的清教,对性爱和婚姻的态度十分严苛所以,按照当时的清教教规,海丝特想要被赦免的话,就必须交待出“奸夫”的姓名。

海丝特选择了沉默地抗争,她宁可选择终身佩戴象征着“通奸 (Adultery) ”一词的红色“A”字,宁可在刑台上站立三小时收紧屈辱,依然选择维护她的爱人丁梅斯代尔,选择捍卫她得来不易的爱情,拒绝开口吐露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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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戴红字示众,这是一种比肉体上的伤痛来的更加严酷的精神折磨!

鄙视、责骂、和唾弃和胸前的那个红字“A”一起一直围绕着海丝特,她的一生从此再也绕不开罪与罚,尤其是当消失多年的丈夫奇灵渥斯再度出现,那个曾经外表沉静、充满智慧的老者如今只剩下比他的身体更加畸形的扭曲灵魂。

勇敢无畏的海丝特和受教规束缚而矛盾怯懦的丁梅斯代尔,在奇灵渥斯的报复之下饱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终于,梅斯代尔鼓起勇气站出来,他在海丝特的搀扶下登上了绞刑台,公开了自己的罪行,然后用最后一口气展示了胸口上的红字,也自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海丝特带着女儿小珠儿远走,他们去往大洋的另一边,再回到波士顿,但是自始至终,海丝特从未取下过胸前的红字,那是她的罪孽,是她的耻辱,是她的忏悔,也是她为了爱情所付出的一切勇敢抗争。

海丝特死后和牧师丁梅斯代尔毗邻而葬,生不同衾死同穴,他们用另一种形式得偿所愿了,两个人同用一个墓碑,墓碑上只写着这样几个字——“漆黑的土地,鲜红的A字”

海丝特和丁梅斯代尔不在了,可是红字的故事却成了一个经久不衰的传说,传说中,那是一段飞蛾扑火般的爱情;传说中,那是一种奋不顾身的抗争;传说中,那是一份对于传统和主流的审慎与反思。

那一抹沉默的红,却暗含着五彩斑斓又不断变化着的意义,原本象征着生命之火、爱情之源的红色,却成了最无情、最耻辱的禁锢和烙印,从罪孽深重再到得到尊重,一切就像一个轮回,最后仍可回归美好,谁说“罪恶之果”不会成为天使呢?

《红字》:信仰与情欲,原罪和救赎,红字该由谁来背负?

难分难辨的原罪与救赎,其实每个人都无法逃离红字的审判

每个人都有罪。

海丝特善良而勇敢,她捍卫着爱情,也感化着社会,但她的“堕落”却是无可避免的原罪,这也正是为什么她从不取下胸前的红字,因为在她的心中,“有妇之夫”的自己是有着罪孽的,即便丈夫已经长期杳无音信。

海丝特虽然敢于反抗虚伪的宗教信条,“世俗的法律不是她心灵上的法律”,她可以带着高傲的微笑和从容的目光来接受世人对她的审判,用不曾在“灾难的云雾中黯然失色”的美丽光芒来蔑视那可笑的教义教规,但其实她的内心深处却并没有真正完全摆脱宗教思想的羁绊,所以,她愿意用尽一生为之“赎罪”。

除了“通奸”这个原罪,海丝特和奇灵渥斯之间的“交换”是一种欺骗,奇灵渥斯不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也不会对牧师说明奇灵渥斯的真实身份,也正因如此,才间接地让奇灵渥斯以医生的身份出现,更加深了牧师的伤害和折磨。

没错,她或许是处于爱的本意,但这份爱带来的代价太为沉痛,它不仅没有达到保护牧师的初衷,反而让其饱受痛苦,难道她没罪吗

那么牧师丁梅斯代尔呢?他身为牧师和信徒却背叛了上帝,他身为爱人和父亲却没有承认的勇气,他深受道德与教义的折磨,却宁可忍受疼痛往自己身上烙下A字烙印,也不敢让众人知道他也是那个该在胸前佩戴红字的人!

多么讽刺啊!当他的爱人因为他而抱着稚嫩的婴儿站在刑台上被人羞辱责骂的时候,他却可以站在高高的看台上接受着信徒们的崇拜和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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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真正的僧侣,一个真正的宗教家,他的敬畏的情感发展得很高,而且养成一种心境,可以自然而然的沿着信仰的道路猛烈前进”,但与此同时,他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宗教禁欲主义和世俗的七情六欲让他陷入矛盾的痛苦之中,如果说海丝特与奇灵渥斯的“交换”是一种欺骗,那么牧师丁梅斯代尔怕是来的更加彻头彻尾,他欺骗了众人的信任,欺骗了自己信仰的上帝,更欺骗了自己摇摆不定、备受煎熬的内心,一条条带血的鞭痕赎不来他对自己的原谅,胸口上烙着的血红字“A”烫不醒他几欲崩溃的意志,难道他没罪吗

奇灵渥斯更不必说,霍桑本就在小说把他塑造成了一个一心只想窥秘复仇的影子,所以,他就是那个见不得光的阴暗的象征,是一个理应受到批判和鞭挞的对象。

可能有人说,他的罪难道不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受害者”吗?可是仔细想想,果真如此吗?

他的罪其实更来自于他与海丝特之间的错误结合,他们本就没有爱情,他更是给不了海丝特爱情,而海斯特就是那不合理婚姻的牺牲品,奇灵渥斯的渴求只会为双方都带来痛苦的悲剧,却也不愿意让她追求真正的爱情。

奇灵渥斯所给予牧师的来自精神上的可怕复仇和折磨,是极尽所能地长达七年的灵魂蚕食,这甚至比一刀一刀的身体上的凌迟更加残忍,这让牧师发出痛不欲生的控诉:“海斯特,我们不是世界上最坏的罪人!世上还有一个人,他的罪孽与这个亵渎神圣的教士还要深重!他阴险的侵犯了一个不可侵犯的心。”

当“卫道士”变成了恶魔撒旦,这难道,还不够有罪吗?

所以,每个人都有罪,可是那血红的A字真正该由谁来背负,是谁的罪过和堕落最该受到审判呢?这是非常耐人寻味的一点,也是霍桑的高明之处。

《红字》:信仰与情欲,原罪和救赎,红字该由谁来背负?

在《红字》中,来自宗教压力的阴霾气息自始至终都萦绕其间,那样的沉重,沉重到让人片刻都无法忽视,这正是因为霍桑对清教中善与博爱的一面的肯定,以及对其伦理道德上对人性压制的不满与质疑,这种复杂矛盾的宗教观使得《红字》更具艺术的感染力。

霍桑认为“人类的本性, 除非私利熏心, 爱总是比恨来得容易”,越是黑暗路上,就越接近着黎明的到来,而那个小小红字“A” 似乎也闪烁着虽然弱小却无比明亮的光芒,足以照耀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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